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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╳相思無益;情到心頭 ∥ 一



風波不信菱枝弱,月露誰教桂葉香。

直道相思了無益,未妨惆悵是清狂。



紙窗輕晃的發顫著,她輕輕的揭開了窗上簾幌,臘月初雪靜在風中飄落,枝上的梅一簇抖動,宰相府的苑裡,處處是銀白一片,臘梅花香偷偷的闖入了房。

他過長的玄色髮絲在銀光裡飄揚,飄柔的彎成了個弧。



「少爺……您一早兒練劍,這天氣未免過冷……」

他淡淡的撇眼一瞥,俊逸的劍眉蹙起。

幾個下人聚在灶窩的外頭竊竊私語著,那爐灶燒的柴枝劈啪作響,卻無人理會。

然後,他驀然想起房內那名嬌小的女子還未拜見公婆呢!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——『 臘梅苑香 』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晨曦銀雪


‥      ‥      ‥



熹微滲透的雲層,天邊泛起了魚肚的斑白,枝頭染珠,街頭巷弄高高豎起了燈籠,宰相府上大大的張貼了個囍,在房內姑娘還未裝扮好之時,房外卻已響起了喜氣的鞭炮聲。

典雅輕柔的紅巾罩在少女的白皙如雪的面頰,吻著她細緻的五官,房外鼓聲鑼噪,一輛渥丹花轎迎來,掛著紅巾的姑娘便這樣被長兄揹進花轎裡頭。

轎內的姑娘只覺得轎子搖搖晃晃的,心下不自覺的擔心起到達夫家之後的事,細嫩白皙的雙手微微的顫抖著。

宰相府的廳堂內一陣喜氣歡洋,即使四周一片吵雜,這還未見過世面的姑娘依舊感覺的出四周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,她不禁擰緊了身上的藕裙,隨即一個響亮的聲響打入了自己的耳朵裡,直讓她有些發昏。


「一拜天地 ——」

此時的她,心裏只覺得頭上的鳳冠沉澱澱地,她小心的一拜,心裡頭不禁盪了個圈子,隨即想起自己的夫君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呢?想到這裡,她的小手便不安分的想掀開罩在自己面前的紅帕巾了。

好不容易這些大大小小,零零細散的儀式即將進入末聲時,姑娘的一顆心不禁撲通撲通的跳想著,這可是宰相府裡頭呢!她一個北方來的女子對這裡可是陌生的很哪!

「夫妻交拜 ——」

她有些踉蹌的晃著身子,接著轉過身朝身前的男人一拜,那贊禮人引著兩人一個個的揖拜男方尊長和賓朋,她緊擰著身上的裙襬,深怕一個不小心便採到了裙邊,就會在眾人面前出了個糗狀,姑娘家的面子要往哪兒擺才是呢?

吵雜的話談不住的往她耳裡送來,她直覺得想回房休息,但婚禮的喜筵卻是相當隆重的一項禮俗,其實身上那些揄翟纁袡已經將她壓的快喘不過氣來。

此時,耳畔處只傳來了那些雜鬧的歡笑人聲,有些許耳語是她聽不到的,但她倒也明白那些閒言閒語是在背後裡暗指些什麼,但她親爹也囑咐過自己,這宰相府好端端的,若撇開那些家世不談,宰相府也不過是個國家的走狗罷了!那些人談些什麼?


一個北方來的小姑娘竟想高攀宰相府裡的公子爺?


她能適應這兒的環境麼?罩在面上的紅帕巾輕輕的抖動著,這裡可是南方,她是怎麼也不能適應這兒的世界,想起原本生活的大草原,綠襯湛藍,汗馬豪情的奔跑著,她不禁想起部落族長的么子,那兄弟裡排行最小的男子,卻也是最聰明俊俏的男子。

蘭井夜這小姑娘小小的腦袋似乎又在進行著許多的想法,從她的夫君想到自己的心上人,這麼一想,一張小臉突然滿面通紅了起來,好在面上還罩著一層紅帕巾,她回想起過去仰慕他的自己,現在呢?

小夜啊!妳現在是別人的妻子了,怎麼能老想著別的男人呢?

她的身子漸漸冷卻了,原本骨碌碌、黑溜溜的瞳孔徬徨了,她突然覺得,內心的那扇窗關的好緊,緊的連自己也無法推開,似乎只有放下情思才能走的進自己的世界,她的唇發顫了;她的心失去方向了。

「妳在這做什麼?」

一個男性磁聲在她腦後響起,那聲音夾雜著冷冰冰的意味,使她背脊上一寒,隨即回過身來面對眼前的男人。她看不到眼前的男人,罩在面上的紅帕巾在她眼前飄晃著,她不能將紅巾拿下,儘管眼前男人的面貌讓她好奇著。

透過微小的縫隙,她瞄見了男人修長的身材,而他身上所散發的氣息就跟他的聲音一樣,一樣的冷漠,她踏著小巧的步伐急忙的往前一踏,卻笨拙的被裙襬邊緣給半了一下,這一下子可叫這嬌小的姑娘重心不穩的往前跌去。

男子見狀,當前扶住了她的身子,小夜面上一熱,整張臉蛋變泛起了紅潤的暈痕,她站穩了身子便往後退了好幾個步子,那男人身上的味道讓她心動了幾秒,更何況自己剛剛險些在他面前摔跤了。

「回答我。」男子對她的糗狀並沒多加理會,嘴裡卻道出了這三個字,蘭井夜不禁一怔,愣愣的答道:「回答什麼?」

「不要讓我說第三遍,妳在這做什麼?」

她回過神往四周望了望,只見自己因為思考太過專注的緣故,不知不覺的,她已經來到自己的囍房來啦!望著門口,房內隱隱約約還傳來了紅燭香氣,神智竟感到有些不清了,身子也開始搖搖晃晃的站不穩了。

漂亮的眼簾半睜半闔間,男子的臉蛋隱隱約約的在她眼前浮現,隨後她的眼前一黑,便什麼也不知道了。



‥      ‥      ‥



悠悠轉醒間,鼻間卻傳來了股若有似無的燭台香氣,睜眼的瞬間,許多影像的交織重疊,雖然有些模糊,但她仍看的出這是哪兒,典雅木製的妝臺,上面堆了些金光閃爍的女孩子家所用的飾品,而自己,不知何時躺上了床。

「醒了?」

她不禁驚的坐直了身子,腦間的睡意也在轉眼之間揮去個無影無蹤,一個未曾謀面的男子雙臂環繞在胸前著站在門口前,小夜蹙起眉峰,嚥了嚥口水望著男子道:「你是……」

夫君這個字卻遲遲說不出口,男子望著她不自然的表情,嘴角緩緩的泛起好笑的意味,只不過稱自己一聲夫君罷了!這有什麼難的麼?而自己早在見到這脫線的姑娘時就明白,她的個性就如他料想的一般,單純的近乎愚蠢。

「夫……君?」這未經人事的姑娘不習慣稱他的夫哪!這一聲叫起來連自己也覺得彆扭至極,她怯生生的望著男子只覺得有些面熟,隋後突然“啊”的一聲叫道,這男人……原來便是自己剛剛碰上的人啊!

霎那間,小姑娘的心頭不禁一痛,那些人的耳語聲在自己心裡不斷的來回飄盪,盪的她眉間一緊,便擰住胸前的衣襟蹲下身來。


她是打哪來的野丫頭啊?宰相府裡的公子爺也是她能高攀的起的麼?


想到這兒,她更加認為她的夫君是個高不可攀、不可一世的男人了,這個想法就像植入了深根似的,雖然只有一晃的時間,卻早已在她心上閃過千萬遍了。

她悄悄的瞥了一眼門口前的男子,卻訝然發覺,他冷默的目光卻也停留在自己身上呢!


《待——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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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ilovechocolat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